张学思:从少帅之子到人民功臣的传奇人生
张学思,这位出身军阀家庭却毅然投身革命洪流的传奇人物,用一生书写了对国家和人民的无限忠诚。他的人生轨迹,从大帅府的少公子,转变为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人民海军的创建者之一,每一步都充满了奋斗与牺牲,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出身显赫,志向萌芽
1916 年 1 月 6 日,张学思出生于辽宁奉天(今沈阳市)大帅府,是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的四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大帅府的高墙深院既是他成长的摇篮,也为他打开了认识世界的窗口。从记事起,父亲张作霖就经常带着他们兄弟参观奉军的阅兵演习,整齐的队列、铿锵的步伐,在年幼的张学思心中种下了对军事的向往,他幻想自己长大后也能带兵打仗,保家卫国。
张学思 8 岁进入省立第四小学读书,12 岁时踏入奉天同泽中学。中学时期,在进步师友的影响和进步书刊的启迪下,他的思想发生了巨大转变。当时,中国正遭受帝国主义列强的侵略和欺凌,国家积贫积弱,百姓生活困苦。这些现实让张学思深感痛心,他开始萌发 “富国强兵”、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爱国主义思想。他积极组织 “进学会”,与同学们探讨救国救民的道路;参加五卅运动大游行,高呼口号,表达对帝国主义的愤怒和对民族独立的渴望。
1928 年,张作霖被日本帝国主义谋害,大哥张学良继位执政并在东北进行改革。张学思从张学良身上看到了青年一代的希望,满心期待着东北能在改革中走向富强。然而,改革最终未能取得理想的成果,犹如昙花一现。这让张学思感到失望,也更加坚定了他 “自谋出路”,寻找真正能够拯救国家和民族道路的决心。1931 年 2 月,他追随老师王西征来到北平,进入汇文中学就读,在这里,他进一步接触到进步思想,为日后投身革命奠定了思想基础。
投身革命,坚定信仰
1933 年,是张学思人生的重要转折点。3 月,经王金镜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外围组织 —— 反帝大同盟沙滩支部;4 月,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了为共产主义事业和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而斗争的道路。入党伊始,党组织就赋予他一项特殊而艰巨的任务:打入东北军 67 军特务队做 “兵运” 工作,待时机成熟,把队伍拉出来,组建华北工农红军。
为了完成这项任务,张学思凭借着坚定的信仰和出色的能力,深入东北军内部。他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思想状况,积极宣传革命道理,争取他们的支持。在这个过程中,他面临着诸多困难和危险,但始终坚守初心,从未动摇。
张学思曾经张学良介绍在南京中央军校第十期预备班学习。1936 年 12 月,西安事变爆发后,他因与张学良的亲属关系,被国民党当局逮捕。在狱中,他遭受了敌人的威逼利诱,但始终坚贞不屈,保守党的秘密。不久后,他获释并继续学习。1937 年初毕业后,他到东北军第 53 军任见习排长、上尉参谋,继续在东北军内部开展工作,为党的事业默默奉献。
抗战岁月,浴血奋战
抗日战争爆发后,张学思积极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洪流中。1938 年 1 月,周恩来在八路军驻汉口办事处接见张学思。张学思向周恩来申请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建立一支敌后抗日武装。周恩来对他的想法表示赞同,并指示他可以选择回 53 军,或是自己组建武装,且组建起来后要向八路军靠拢。
得到周恩来的支持后,张学思立即行动起来。刘澜波派从东京学成回国的王金镜协助他,在河南郾城办起了近百人的东北抗日先锋游击训练班。张学思计划把这批人培养成抗日骨干,带回 53 军,将其变成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然而,局势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53 军在河南与日军交战惨遭失败,残部溃退太行山一带。刘澜波指示他放弃原计划,与新四军留守处主任彭雪枫联系,在确山组建新四军张学思支队。但由于华北局势恶化,国民党方面破坏抗日武装,确山无法立足,组建敌后抗日武装的计划最终未能实现。
面对挫折,张学思没有气馁,他意志坚定地对追随者说:“要抗日,就得跟定中国共产党。”1938 年 4 月,党组织根据形势的变化,安排张学思暂去香港待命。在香港,他与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负责人廖承志结下深厚友谊,并读完了廖承志送给他的毛泽东著作《论持久战》。这本书让他对中国抗日战争的形势和前途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进一步坚定了他抗日的决心和信心。10 月下旬,在周恩来的精心安排下,张学思从武汉经西安抵达延安,并受到毛泽东的亲切接见。这次接见,让张学思备受鼓舞,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奋斗方向。
1939 年 9 月,张学思从马列学院毕业,随后担任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三分校东北干部队队长。他全身心投入到培养抗日干部的工作中,将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传授给学员们,为抗日战场输送了一批又一批优秀人才。1940 年 9 月,他率东北干部队告别延安,奔赴晋察冀敌后抗日战场。10 月 10 日,东干队抵达山西省兴县八路军第一二〇师驻地。稍事休整后,贺龙派人护送他们穿过敌人封锁线同蒲路,到达河北省平山县晋察冀军区司令部,聂荣臻接见了张学思,并电请中央将东北干部队留在冀中军区工作。
1941 年 1 月,张学思任冀中军区参谋处长。在这个岗位上,他充分发挥自己的军事才能,为军区的作战指挥和战略决策提供了重要支持。1942 年 3、4 月间,他与冀中军区九分区研究布置打安国县石佛镇战斗,并带工作组直接参与指挥。战斗中,他冷静分析敌情,制定合理的作战计划,一举攻占石佛镇,俘敌副团长以下 40 余人,取得了一场重要胜利。
1942 年,“五一反扫荡” 中,冀中军区与区党委机关面临着日军的多次合击。在这危急时刻,张学思凭借着丰富的军事经验和敏锐的判断力,协助军区领导制定应对策略,多次带领部队跳出日军合击圈,实现安全转移。8 月,转战至冀鲁豫根据地的冀中军区接到八路军总部指示,要向太行山转移。此次转移需要通过 130 多里纵深的日伪封锁线,难度极大。张学思两次派出侦察小组化装侦察,深入了解敌情和地形;主持制定详细的行动方案,对行军路线、时间安排、人员部署等都进行了周密规划。最终,冀中军区 5000 人的队伍在夜晚隐蔽急行军,安全通过日军重点把守的平汉路及其两侧密集设防的地段,在太行山下与八路军第一二九师胜利会师。在八路军总部举行的欢迎冀中军区的军民联欢大会上,彭德怀当众表扬了张学思,这是对他在反扫荡和转移行动中卓越表现的高度认可。
解放战争,贡献力量
抗战胜利后,张学思接到中共中央的调令,秘密前往东北,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开展工作,任务是接收伪政权,成立一支地方人民武装。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迅速投入到工作中。1946 年 3 月底,《东北停战协定》签订,由美国、国民党、中国共产党三方组成的军事调处三人小组来到东北。张学思奉命与中共辽东省委书记萧华和辽东省军区司令员莫文骅一道,前往沈阳与三人小组谈判。在谈判桌上,他义正言辞地向三人小组介绍了辽宁省民选政府的情况和群众代表的要求,有力地揭露了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的罪行,坚决要求立即实行东北境内的无条件停战。他的坚定立场和出色表现,展现了共产党人的风采。
8 月 7 日,由张学思负责筹备的东北各省代表联席会议在哈尔滨开幕,他当选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10 月,张学思与朱其文正式接收伪奉天省公署,成立了辽宁省政府,张学思出任辽宁省主席。上任后,他立即发表《告东北同胞书》,召开各界群众大会,接见各方代表,发表广播讲话,通过多种方式深入宣传中国共产党和平、民主、自治的主张,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抢夺东北的阴谋,让广大群众了解党的政策和主张,赢得了群众的支持和信任。
不久,蒋介石炮制了一个 “先南后北” 的战略计划,妄图集中兵力先消灭南满解放军,然后再进攻北满,独占全东北。他调集 8 个整编师、十余万部队,分三路向南满根据地进逼。中共中央东北局迅速成立了以陈云、肖华为正副书记的辽东分局和以肖劲光为司令员、陈云为政治委员的辽东军区,东北行政委员会也成立了以张学思、刘澜波为正副主任的辽东办事处,加强对辽东党、政、军的领导。
1946 年 12 月,陈云在临江主持召开中共辽东分属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坚持南满斗争,还是放弃南满北撤。张学思等出席会议,并坚决主张坚持南满斗争,反对北撤。他从战略角度出发,分析了坚持南满的重要性和可行性,为会议最终做出留在南满坚持斗争的决策提供了有力支持。在南满坚持斗争的过程中,陈云鼓励张学思抓好地方部队和支前工作。张学思积极贯彻中共辽东分局的指示,动员和率领辽东各级地方干部深入群众,开展宣传和组织工作。在艰难的条件下,他保证了主力部队的吃粮、穿衣和兵员补充、运输的需要,为战争的胜利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同时,他指挥地方部队,破袭敌人的铁路运输线,阻止敌人向通化、临江运送兵员和物资,有效地削弱了敌人的战斗力。
1947 年春,蒋介石的 “先南后北” 的战略计划彻底破产,人民解放军在东北战场上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张学思率领辽宁军区独立师、警卫团和李洪光支队,积极配合主力部队反攻。在攻打辉南镇时,辽宁军区部队攻了一天一夜没有攻进城关。张学思和参谋长解方仔细研究战况,提出了一个 “渗透突击” 打法。拂晓时分,部队集中兵力先炸毁敌人一座炮楼,张学思亲自指挥突击队,不等扫清外围即突入城关。经过激烈战斗,至中午时全歼守敌 1000 余人,胜利解放辉南镇。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也为后续的反攻作战奠定了基础。
1948 年 11 月,辽沈战役接近胜利的尾声,张学思随陈云率中共中央东北局和东北行政委员会从哈尔滨赶到沈阳,与伍修权一道,开始了接收沈阳的工作。他凭借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卓越的领导能力,积极参与到城市的接管和重建工作中,为沈阳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建设海军,铸就辉煌
1949 年初,中共中央决定组建人民海军。创建人民海军,首要任务是培养海军干部,周恩来独具慧眼,建议由张学思负责这项工作。4 月,张学思赴北平中央组织部报到,领受了创建人民海军学校的光荣任务。
为了办好海军学校,张学思不辞辛劳,四处奔波。他与刘亚楼、张爱萍等共赴苏联访问考察,学习先进国家创办海军学校的经验和模式;沿渤海和黄海岸进行勘察,仔细研究地形、水文等条件,最终选定大连老虎滩海湾西侧地域建校。在学校的筹备和建设过程中,他亲力亲为,从校舍的规划设计到教学设备的采购,从师资队伍的组建到教学计划的制定,每一个环节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汗水。1950 年 2 月,大连海校正式开学,萧劲光任校长兼政委,张学思任副校长兼副政委。在教学过程中,他注意从实际出发,培养学员爱舰、爱海洋的思想,给学员提出了 “海上为家,岸上作客” 的口号,并积极指导学员出海实习,让他们在实践中掌握海军知识和技能。在他的努力下,大连海校培养出大批优秀海军人才,迅速提升了中国新生海军的军事实力,为人民海军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1953 年 3 月,张学思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部副参谋长,并带职赴朝鲜战场见习。在朝鲜海岸,他深入一线,考察了解朝鲜海岸防御和海上作战情况,参加了西海岸防御指挥部海军办事处的工作,与其他指挥员一起探讨海岸防御和抗登陆作战的方案。他将在朝鲜战场学到的经验和知识带回国内,为中国海军的防御作战理论和实践提供了宝贵的参考。
1954 年底,为巩固海防,中央军委命令华东军区部队攻占一江山岛。这是人民解放军陆、海、空诸兵种首次联合渡海登陆作战,意义重大。张学思作为海军方面负责人被派往联合指挥部,协助浙东前线指挥部司令员张爱萍指挥战斗。11 月 14 日凌晨,解放军雷达观测站发现蒋军太平号护卫舰目标,张学思果断指挥解放军鱼雷快艇出击,成功击沉敌舰太平号,为解放一江山岛战斗夺取制海权创造了有利条件。1955 年 1 月 18 日,在张学思和张爱萍的联合指挥下,解放军织成了海、陆、空立体战网,三军协同作战,一举攻克一江山岛。这一胜利,展示了人民海军的强大战斗力,也彰显了张学思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同年,张学思被授予少将军衔,这是党和国家对他为海军建设做出杰出贡献的高度肯定。
1956 年 8 月,党组织选派张学思到苏联伏罗希洛夫海军学院外国系速成班学习。在苏联学习期间,他勤奋刻苦,深入学习先进的海军理论和技术。苏联先进的舰载导弹结合应用技术引起了他的特别关注,他敏锐地认识到它在未来海军作战中的重要作用,并及时向海军首长强调这个问题。这一前瞻性的认识,为中国海军的装备发展和战略规划提供了重要思路。1958 年 8 月,张学思获得苏联伏罗希洛夫海军学院本科毕业文凭后返回中国。1961 年 3 月,他升任海军司令部参谋长,在新的岗位上,他继续为人民海军的建设和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他参加了国产潜艇远航训练,亲自随舰出海作业,取得了对国产潜艇的战术、技术性能全面鉴定的第一手资料,为各舰队领导干部在作战、训练中起到了表率作用,推动了人民海军的现代化建设进程。
蒙冤受屈,坚守初心
然而,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张学思的人生遭遇了巨大的挫折。蒙受冤屈
1965年,在解放军海军党委会议上,李作鹏等秉承林彪旨意,对海军主要领导同志进行攻击和污蔑。1966年春,在解放军海军党委召开的全会上,林彪一伙进行非组织活动,为夺取海军领导权,公然提出要撤换海军领导。张学思顶住林彪反党集团的压力,对林彪的两个死党及亲信的阴谋夺权活动,进行了面对面的揭露和斗争。在斗争的关键时刻,叶剑英代表中央军委来到海军,打击了林彪死党及其亲信的反动气焰。
张学思坚持党的原则,反对搞阴谋诡计,林彪反党集团对他怀恨在心,又妄图把张学思排挤出海军,受到了周总理的批评和制止。“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反党集团利用篡夺的一部分权力,加紧了对张学思的迫害。1967年7月,李作鹏及其亲信炮制了一个陷害张学思的黑报告。9月11日凌晨,张学思以“开紧急会议”为名被骗到海军第一招待所,被非法抓走,并被造谣是“特务”。
张学思被捕后,关在北京某营区,他写信向周恩来申诉,但信被扣押,根本没有向总理呈交。一个月后,张学思被提审时,察觉到林彪一伙要借诬陷他达到诬陷、攻击周恩来的目的。为了挫败林彪一伙的阴谋,张学思忍受着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坚持不说假话,不出假证。之后,张学思遭受到更残酷的摧残。
人物离世
1970年2月18日晚,张学思被送进医院,医生诊断为全身血行播散性结核,肺原性心脏病,重度营养不良。周恩来得到消息后,立即指示抢救,但已病入膏肓。5月29日,张学思在北京逝世,享年54岁。
获得平反
林彪反革命集团垮台后,张学思妻子谢雪萍向毛主席上书,为张学思鸣冤。1972年4月30日,毛泽东读了谢雪萍的信,之后批示把信呈送叶剑英。1975年初,党中央、中央军委批准了解放军海军党委复查的结论。4月8日,解放军海军召开了为张学思平反、恢复名誉大会。4月19日,举行了张学思骨灰安放仪式 。1980年12月,中央军委、解放军总政治部批准了为张学思进一步平反昭雪的报告,对张学思作出了全面高度的评价。
个人生活
家庭背景
张学思出身军阀家族,张学思的父亲张作霖出身贫苦,卖过包子,1894年投入清军,民国后逐步掌控奉天,进而成为北洋政府末代国家元首。1928年6月4日,张作霖在日本制造的皇姑屯事件中被炸身亡。张学思有同父异母兄弟姐妹共14人,他是张作霖的第四个儿子。
婚姻生活
1940年春,在延安女子大学举行的报告会上,张学思首次遇见谢雪萍,之后张学思主动邀请一个老乡为他做红娘,在红娘有意安排的几次“偶遇”后,张学思和谢雪萍迸发出了爱的火花。1940年秋,两人在延安宝塔山的窑洞里,与另外几对新人一起举行了集体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