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515年~572年),字明月,朔州(今山西省朔县)人,敕勒族。北魏到北齐时期名将、军事家。相国斛律金之子。
善于骑射,武艺出众,得到大行台高欢欣赏。跟随世子高澄,担任亲信都督,号称“落雕都督”。天保三年(552年),从征出塞,先驱破敌,多有斩获,拜晋州刺史。河清三年(564年),抵抗北周大将达奚成兴进攻,迁司徒。参加洛阳之战,大破北周齐王宇文宪,拜太尉,别封冠军县公。武平二年(571年),参加汾水之战,大破北周柱国辛威和韦孝宽,别封中山郡公。率军攻打平阳道,攻克姚襄和白亭城戍,别封长乐郡公。治军严明,身先士卒,不营私利,多次击败北周进犯。拜左丞相、咸阳王,与尚书右仆射祖珽、领军将军穆提婆不和。
北齐武平三年(572年),遇害于凉风堂,时年五十八岁。北周武帝灭亡北齐后,追封上柱国、崇国公。
斛律光:北齐名将的传奇与悲剧
一、少年成名,获誉“落雕都督”
斛律光出身不凡,年少时便精通骑马射箭,凭借卓越的武艺闻名于世。北魏末年,他随父亲斛律金西征。在一次战役中,宇文泰丞相长史莫孝晖现身行伍,斛律光眼疾手快,骑在飞驰的战马上一箭射中莫孝晖,顺势将其生擒,彼时他年仅十七岁。这一英勇之举得到高欢的赏识,当即擢升他为都督。
高欢长子高澄担任王世子时,斛律光被任命为亲信都督,不久后升任征虏将军,并多次升迁至卫将军。武定五年(547年),他受封永乐县子。一次,斛律光陪同高澄在洹桥狩猎,忽见一只大鸟展翅高飞,他迅速张弓搭箭,一箭便将大鸟射落,且正中要害。此鸟形似车轮,坠落时不停旋转,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大雕。高澄拿着雕赞叹不已,丞相属邢子高更是感叹:“真正的射雕手!”从此,“落雕都督”的名号不胫而走。不久后,斛律光兼任左卫将军,并晋爵为伯 。
二、南征北战,屡立赫赫战功
(一)北齐初立,开疆拓土
武定八年(550年),高洋建立北齐,斛律光获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并另封西安县子。天保三年(552年),他随文宣帝大军出塞征讨库莫奚,作为先锋,大败敌军,缴获大量物资与牲畜,回师后升任晋州刺史。此后,他多次出击,抵御北周侵扰。天保七年(556年),他率五千步骑偷袭北周天柱、新安、牛头三戍,大败仪同王敬俊,俘获五百余人、牲畜千余头。天保九年(558年),又领兵夺取北周绛川、白马、浍交、翼城等四戍,并出任朔州刺史 。
天保十年(559年),斛律光官拜特进、开府仪同三司。次年二月,他率领万骑攻打北周开府曹回公,将其斩杀,柏谷城主帅薛禹生弃城而逃,他占领文侯镇后立戍置栅才返回。乾明元年(560年),他被封为并州刺史;皇建元年(560年),晋爵巨鹿郡公。因斛律光家族世代淳厚清谨且功勋卓著,孝昭帝纳其长女为太子妃。太宁元年(561年),他任尚书右仆射,食中山郡干;太宁二年(562年),担任太子太保。
(二)邙山大战,威震敌胆
河清二年(563年)四月,斛律光率二万步骑在轵关西部筑建勋掌城,并修建二百多里长城,设置十三个戍。河清三年(564年)正月,北周大将达奚成兴来犯平阳,斛律光率三万步骑迎击,敌军听闻他前来,不战而退,他趁机追击,俘获两千余人。三月,他升任司徒;四月,率骑兵北讨突厥,获得良马千余匹 。
同年冬,北周武帝宇文邕派柱国尉迟迥、宇文宪,柱国可叱雄等率兵十万攻打洛阳。斛律光率五万余骑火速驰援,双方在邙山展开激战。斛律光亲手射杀可叱雄,斩获首级三千多级,尉迟迥、宇文宪侥幸逃脱,齐军缴获全部甲兵辎重,并堆筑京观。武成帝亲临洛阳论功行赏,斛律光升任太尉,又被封冠军县公。此前,武成帝已纳其第二女为太子妃,天统元年(565年),此女被立为皇后,同年,斛律光转为大将军 。
(三)力挫北周,战功赫赫
天统三年(567年),斛律光因父丧辞官,不久后官复原职。同年十二月,北周再次围攻洛阳,阻断齐军粮道。武平元年(570年)正月,斛律光奉后主高纬之命,率步骑三万讨伐。在定陇与周将宇文桀、梁士彦等相遇,他身先士卒,大败敌军,斩首两千多级,随后直抵宜阳,与宇文宪、拓跋显敬对峙百日。期间,他营筑统关、丰化二城以通宜阳道路。齐军返回时,宇文宪率五万大军追击,斛律光指挥骑兵反击,再次大败敌军,俘虏众多将领,斩首三百多级。宇文宪又派军断路拦击,斛律光联合其他将领迎击,斩杀梁景兴,缴获战马千匹,因功加封为右丞相、并州刺史 。
同年冬,斛律光率步骑五万在玉壁筑华谷、龙门二城,与宇文宪等对峙,宇文宪不敢轻举妄动。他趁机围攻定阳,又筑南汾城,设置州郡,吸引胡、汉民众万余户归附。武平二年(571年),他率众修筑平陇、卫壁等十三座镇戍。北周柱国普屯威、韦孝宽率万余步骑进攻平陇,在汾水之北被斛律光击败,齐军俘杀千余人,他因此被封中山郡公,增邑一千户 。
此后,他又多次出击,攻打姚襄、白亭等城戍,皆获胜利,还援救宜阳,战败北周军队,夺取建安等四戍,俘获千余人。大军未抵邺城时,他因兵士有功未得奖赏,秘密上表请求宣旨慰劳,后被拜为左丞相,又别封清河郡公。
三、树敌遭忌,蒙冤被杀
斛律光为人刚正,朝堂上常垂帘而坐。祖珽不知,骑马从其朝堂门口经过,引得他大怒;祖珽在内省高声喧哗,被路过的斛律光听到后,也令他十分恼怒。祖珽为了解斛律光的态度,向其随从奴仆行贿,得知斛律光对他不满,甚至有“盲人入朝,国家一定破灭”的怨言。此外,穆提婆想娶斛律光庶女被拒,后主赏赐晋阳田地给穆提婆,也遭到斛律光的反对,因此,斛律光与祖珽、穆提婆结下怨仇 。
斛律光家族位高权重,女儿为皇后、太子妃,子弟封侯拜将,弟弟斛律羡镇守幽州,威震突厥。尽管如此,斛律光常担忧家族招致祸患,为人处世极为谨慎,居家严格,生活节俭,不谋私利,杜绝贿赂,也不干预朝政 。
然而,北齐后主高纬昏庸,宠信祖珽、穆提婆等小人。北周将军韦孝宽为除掉斛律光这个劲敌,编造谣言编成儿歌在邺城传唱,如“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百升”为“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暗喻其有篡位野心)“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祖珽又添油加醋,与陆令萱、穆提婆一起向高纬进谗言,称斛律光家族权势过大,谣言可怕。高纬起初询问韩长鸾,未作处理,后经祖珽再次挑拨,加上丞相府佐封士让进密奏,诬陷斛律光西征回京时意图不轨,家中藏有弩甲,勾结他人。高纬信以为真,在祖珽的谋划下,以赐马邀游为名召斛律光入宫。斛律光入宫后,在凉风堂被刘桃枝从背后偷袭,他宁死不屈,最终被害,时年五十八岁。随后,高纬下诏称其谋反,将斛律光家族满门抄斩 。
四、军事才能卓越,后世多有追思
斛律光一生征战,军事才能极为突出。他勇武善谋,与北周交战二十余年,历经数百战,大多取得胜利。在洛阳之战中,北周十万大军围攻洛阳,斛律光率五万骑兵救援,他抓住北周军队久攻疲惫的时机,集中兵力突击敌军中心大营,亲手射杀王雄,捣毁敌军指挥中枢,致使敌军溃败。在宜阳之战等战役中,他或突袭、或设伏,灵活运用战术,多次大败北周军队,为北齐开疆拓土,保家卫国 。
他不仅善于作战,还精通治军方略。虽在筑城劳作时对役夫严苛,但在作战中十分重视士卒生命,战前会预测吉凶,避免无谓伤亡。他与士卒同甘共苦,营寨未扎好不入内休息,战士饭未做好不进食,关心受伤生病的士卒,亲自慰问。战后吊唁死难将士,并将奖赏平均分配给其家属。他治军严格,常用打棍刑罚处置犯罪士卒,从不用砍头之刑。他一心为公,征战数十年无私心,不爱钱财,无家私隐财 。
斛律光无罪被杀,时人无不惋惜。北周武帝宇文邕得知他的死讯后大喜,甚至下令赦免境内罪犯。北周灭北齐后,追赠斛律光为上柱国、崇国公,宇文邕还感叹:“如果斛律光还活着,我哪能跑到邺城来?” 其传奇的一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成为后世研究北齐与北周历史的重要人物。
五、家族成员众多,影响深远
斛律光出身于官宦世家,曾祖父斛律幡地斤、祖父斛律大那瑰皆为部落酋长,父亲斛律金官至相国。他的弟弟斛律羡都督幽州刺史,在边境筑城设防,养马练兵,发展水利,劝课农耕,威震突厥。
斛律光子女众多,儿子斛律武都官至太子太保、梁兖二州刺史,娶义宁公主;斛律须达任中护军、开府仪同三司;斛律世雄为开府仪同三司;斛律恒伽为假仪同三司 。女儿中,一位是孝昭帝之子乐陵王高百年的王妃,高百年遇害后,她绝食而死;另一位是北齐后主高纬的第一任皇后,斛律光被杀后被废,后被迫剃度为尼,北齐灭亡后改嫁 。其孙子斛律钟在隋朝任骠骑将军 。
在影视领域,斛律光的形象也多次被搬上荧幕。2013年电视剧《兰陵王》中,卢勇饰演斛律光;2016年电视剧《兰陵王妃》里,张子文也塑造了斛律光这一角色,让更多人得以了解这位北齐名将的传奇故事与悲剧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