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民:革命一生,东北榜样
高崇民,一位在中国近代史上留下深刻印记的人物,1891 年 11 月 14 日出生于辽宁省开原县。他的一生,是不懈追求真理与革命的一生,满溢着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与崇高的共产主义思想,被周恩来总理赞为 “东北人的榜样”。
一、人生经历
高崇民早年于奉天(今沈阳)省立农林学堂求学,彼时,革命思潮涌动,1911 年,他秘密加入孙中山领导的中国同盟会,投身于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活动中,自此踏上革命征程。1913 年,他东渡日本,进入东京明治大学政治经济系深造。留学期间,他积极参与各项进步活动,1915 年还被推选为回国宣传抗日倒袁的代表之一,前往上海开展宣传工作。
1919 年,高崇民学成归国,先后担任北京《正言报》编辑,后与人合办《正俗报》。1922 年,他参与组织东北民治俱进会,出任黑龙江省分会会长,不久后调至总会工作。1923 年,因其撰写《告东北同胞书》,坚决反对日本续租旅大,遭到驱逐,该组织也随之解散。1925 年,他前往哈尔滨中东铁路特区投身教育工作,并加入中国国民党。1927 年,却被反动当局押解回原籍。
1928 年,高崇民参与组织国民外交协会等爱国团体,积极开展抗日爱国宣传。1929 年起,他担任奉天省农务会会长,后成为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张学良的秘书。1931 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他流亡北平,全力投入抗日救亡活动。9 月,他参与发起成立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担任常务委员兼总务部副部长;11 月,率领流亡北平的东北青年和学生奔赴南京,参加南下请愿团活动。
1933 年 9 月,高崇民在北平参与组织复东会,被推举为秘书长,专注于团结抗日的宣传与组织工作。1935 年,遭国民党当局通缉后,他避居上海英租界,在此期间接触到共产党员,阅读了马克思主义著作,思想发生深刻转变。同年冬,他前往西安,对张学良进行联共抗日的说服工作,并向东北军将士宣传抗日救国理念。
1936 年西安事变时,高崇民参与起草张杨关于停止内战、抗日救国的八项主张,担任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坚定拥护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1937 年 6 月,他参与成立东北救亡总会,出任主席团委员兼组织部部长。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辗转于北平、济南、太原、武汉等地,建立东总地方组织,大力开展抗日救亡斗争。1938 年 8 月,他前往延安访问,此行坚定了他跟共产党走的决心。
1941 年,高崇民在重庆主持东北救亡总会工作,接办《反攻》半月刊,同时参加三民主义同志会,以东总名义加入中国民主同盟,并秘密组织东北民主政治协会。抗日战争胜利后,他被任命为东北解放区安东省政府主席,历经辗转,经上海、北平秘密潜回东北。1946 年 7 月,他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8 月,被选为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兼任民政委员会主任委员及安东省主席。1948 年,担任东北人民政府副主席兼司法部部长,参与领导东北解放区的各项建设,积极从事国民党军上层将领的争取工作。
1949 年 9 月,高崇民出席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担任主席团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历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东北人民政府副主席、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兼最高人民法院东北分院院长,第四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副主席等职,还被选为第一至四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第一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常务委员等。然而,“文化大革命” 中,他遭受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诬陷迫害,1971 年 7 月 29 日不幸逝世。1979 年,中共中央为他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二、家庭影响
高崇民自幼聪慧,深受父母喜爱,自八岁起,便在父亲高景芳的教导下学习,长达十年之久。父亲是他的第一位启蒙老师,对他要求极为严格,不仅督促他刻苦读书,更注重培养他的爱国情怀,教导他明辨是非,做一个正直的中国人。高崇民小时候性格倔强刚烈,顽皮淘气,十三岁时,父亲见他学业进步缓慢,忧心忡忡地对母亲说:“这孩子若不加以训诫,将来恐怕难以成才,又怎能报国为民?” 母亲将这番话告知高崇民后,在他心中引起极大震动,他向母亲发誓,今后必定奋发读书,迎头赶上。此后,他勤奋刻苦,常常挑灯夜读,学习成绩逐步提高。
《高崇民自传》中回忆道:“先父常以儒家躬行实践的理念训勉我,对于世俗所追求的功名富贵极为轻视,这成为我日后痛恨贪官污吏的根源。” 父亲常向他和学生们讲述中法、中日战争中帝国主义的侵华罪行,灌输爱国反帝思想,激发了他们的爱国反帝热情。尤其是 1900 年八国联军侵华,日本和沙俄侵略军在他姑姑家所在地大盘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亲眼目睹、亲耳听闻这些暴行,在幼小的心灵中早早埋下了爱国反帝的种子。据表妹周沣芑回忆,有一次年少的高崇民玩打糖吃的游戏,将第一块糖当作俄国毛子,第二块当作小日本,第三块当作法国佬,只有打倒这些 “洋鬼子” 才能吃糖,最终他成功将三个 “洋鬼子” 都打倒了。
1920 年夏,母亲郭氏因长期操劳,身体虚弱,染上痢疾。高崇民得知后,急忙从奉天(沈阳)赶回家中,与大哥式民日夜守护在母亲身旁。大哥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他则负责清洗母亲弄脏的衣裤和被褥,就这样悉心照料了四个月,直至母亲病故,享年五十五岁。母亲去世后,因弟弟妹妹年幼,父亲续娶蒋氏。继母蒋氏善良勤劳,虽未生育子女,但全家相处和睦,弟弟妹妹甚至都未察觉她是继母。继母数年后离世,享年八十八岁。
高崇民于 1912 年结婚,原配夫人李素质,育有长子高存信。1929 年 5 月,李素质在沈阳病逝。同年秋,他娶续夫人曾昭惠,曾昭惠未育子女。1941 年 4 月,曾昭惠因抗议特务戴笠软禁高崇民,突发精神病,服毒自尽。同年秋,高崇民再娶续夫人王桂珊,二人共育有子女八人,分别是次子大庆、三子大会、四子大放、五子大印,长女立春、次女在春、三女及春、四女正春。长子高存信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1955 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司令部副司令员。
三、革命历程
1909 年,十八岁的高崇民在父亲的安排下,前往奉天省城(今沈阳)求学,凭借优异成绩考入奉天省立农林学堂,就此告别了在父亲身边学习的少年时代。1911 年,他秘密加入中国同盟会,积极投身于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活动。1914 年,从农林学堂毕业后,他考取开原县公费留学资格,东渡日本,进入东京明治大学政治经济系学习。留学期间,他积极参与倒袁运动。1919 年,学成归国后,他短暂从事过新闻、教育等工作,旋即投身到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洪流之中。
在此期间,高崇民往来于北平、奉天、吉林、黑龙江等地,为救亡图存四处奔走,很少有机会回乡探望亲人。1931 年九一八事变后的第七天,他来不及与亲人告别,便化装秘密入关,继续投身抗日救亡工作。
四、革命主张
1919 年回国后,高崇民先后在沈阳、哈尔滨参与组织 “民治俱进会”“启明学社”,传播反帝和民治思想。1928 年,他担任奉天工商联合会总务长时,领导了一场大规模的商民反附加警揖税斗争,因此得到张学良接见,并深受其赏识,不久后被聘为张学良的秘书。1929 年 7 月,高崇民等人成立 “国民外交协会”,该协会在抵制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维护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其经费由张学良资助。
九一八事变后,高崇民当面质问张学良为何不抵抗,张学良感其真诚,将他视为诤友。即便高崇民辞去秘书职务,张学良仍按月为他提供生活费,支持他从事救亡工作。此后,高崇民在北平组织成立 “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张学良在经济和物资上给予积极援助。该救国会推举 27 人为委员,其宗旨是组成抗日武装力量(东北抗日义勇军),抵抗日本军国主义侵略,捍卫国家领土完整。
1933 年,高崇民秘密组织 “复东会”,主张若蒋介石不抗日,便不拥护他,为此遭到通缉。此时,他结识了共产党人孙达生,进一步认清蒋介石的反动本质,毅然撕毁国民党党证,决心追随共产党,并接受我党 “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的主张,奔走于张学良、杨虎城二位将军之间。通过他的努力,杨虎城将军消除了对张学良将军和东北军的误解,表示愿意在张学良将军的领导下,共同从事抗日救国工作。1936 年 4 月,张学良希望与杨虎城直接面谈,便通知高崇民陪同杨虎城前往他的驻地洛川,举行了一场有高崇民参与的秘密会谈,确定了不打内战、共同抗日以及与共产党红军三方合作的方针。此后,张学良与杨虎城开始直接联系。由于高崇民与张学良的特殊关系,他在张学良与王以哲的思想转变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事变前,高崇民等人印制的《活路》小册子,经张学良默许,发放到东北军各军、师,红军政治部也进行了油印散发。《活路》对提高东北军将领的抗日觉悟起到了重要作用,高崇民也因此再次遭到蒋介石的通缉。西安事变前一天晚上,高崇民应张学良之邀,参与研究扣蒋后的各项措施,并参与起草 “八项主张” 的电文。事变后,他担任张学良的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1937 年,高崇民组织成立 “东北救亡总会”,并先后在各地成立 “东总” 分会。1942 年,“东总” 被国民党解散,高崇民凭借坚韧不拔的意志坚持主办《反攻》半月刊,持续宣传抗日救国,直至抗战胜利。
五、引导青年
1937 年 6 月,东北救亡总会成立,高崇民担任主席团委员兼组织部部长。此后,在他的启发和引荐下,众多青年投身到爱国主义抗战潮流之中。例如辽宁新民籍的郑新潮,抗战时期考入黄埔军校炮科尉官纵队,为推动抗战,他发起黄埔学潮,以学生代表身份面见蒋介石,强谏抗战,却未能如愿。在爱国民主人士高崇民、于毅夫的启发和引荐下,郑新潮带领 6 名黄埔毕业生奔赴延安。在陕南地区,他们受到警备一旅政委习仲勋的接待,经习仲勋推介,受到毛泽东与朱德的接见。当时延安急需炮兵军事人才,在贺龙的安排下,郑新潮成为八路军军事学院首席炮兵教员(与刘瑞龙同住窑洞),并与张学良弟弟张学思、高崇民长子高存信同在抗大学习,结为两代挚交。郑新潮先后与郭化若、张志毅等人筹建延安炮校、宣化炮校、东北自治军炮校、东北民主联军炮校、朱瑞炮校等,成为八路军炮兵早期初创人之一。正是高崇民的启发和引荐,让郑新潮走上革命道路,成长为我军炮兵专家和军马行家,为抗战和解放事业作出重要贡献。1951 年,郑新潮调入军委炮兵司令部工作,在全国人大常委高崇民、政协委员于毅夫的引荐下,郑新潮在中南海受到毛泽东与朱德的专门接见。朱德安排郑新潮陪同清朝光绪皇帝的七弟、宣统皇帝的叔叔载涛工作,引导他的思想转变,让他切实体会到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当家作主带来的翻天覆地变化。后来载涛感慨道:“过去我本打算隐居,但没想到毛主席、共产党教育了我,周总理礼贤下士,又将我请出山。”
高崇民的一生,是为国家独立、民族解放不懈奋斗的一生。他的事迹和精神,激励着无数后人在追求民族复兴的道路上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