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宣帝宇文赟[南北朝][公元559年-580年,北周第四位皇帝] 内蒙古自治区 > 呼和浩特武川县人物 周宣帝宇文赟:北周的衰败之君 周宣帝宇文赟,字乾伯,出生于武乡郡武乡县(今陕西省大荔县),作为北周的第四位皇帝,其在位期间的种种作为,不仅严重消耗了北周的国力,更使得北周王朝迅速走向衰败。他是周武帝宇文邕的长子,母亲是帝太后李娥姿。 宇文赟于武成元年(559年)出生在同州,初封鲁国公。建德元年(572年),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子。在他被立为太子的过程中,父亲周武帝对他寄予厚望,同时也深知太子之位责任重大,因此对他的管教极为严苛。周武帝曾专门派人时刻监视宇文赟的一言一行,一旦发现他有任何过错,便会施以严厉的惩罚。 周武帝对宇文赟的培养可谓煞费苦心。建德二年(573年),诏命宇文赟视察西部地区,以此锻炼他处理政务和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同年,为了加强与朝中重要势力的联系,宇文赟迎娶了隋国公杨坚的长女杨丽华为太子妃。建德三年(574年),文宣太后叱奴氏去世,周武帝居丧期间,让宇文赟总理朝政,五十天后才收回权力。此后,周武帝每次外出视察,常常让宇文赟留在京城监理朝政,希望他能在实践中积累经验,提升治国理政的才能。 尽管周武帝用心良苦,但宇文赟的品性似乎并未因父亲的严格管教而有所改善。他生性喜好饮酒,周武帝为此严禁酒和与酒相关的物品被送到东宫。然而,宇文赟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在父亲的威严下,学会了伪装自己。他每天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言行举止合乎规矩,将自己真实的不良品行隐藏起来,以至于很多严重的恶行都不为外人所知。即便如此,还是有像王轨这样的大臣,看出了宇文赟不适合继承皇位,劝谏周武帝另立太子。但周武帝考虑到次子宇文赞也并非贤能之人,其余诸子又年纪尚幼,最终没有采纳王轨的建议,宇文赟的太子之位得以保留。 宣政元年(578年)六月初一日,周武帝突然去世,宇文赟在第二天便匆匆即位。按照历代皇帝的惯例,新帝即位前需要为去世的先帝守孝一个月左右,但宇文赟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皇位,在周武帝去世后的第二天就完成了登基仪式。仅仅十天后,在将周武帝安葬完毕,他便立即脱掉孝服,开始大肆庆祝自己的登基。 宇文赟即位后,其真实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他迅速陷入了酒色的深渊,无法自拔。他下诏规定仪同以上官员的女子不得随意嫁人,目的竟是将这些女子挑选入宫,充实自己的后宫。在他的统治下,后宫佳丽如云,甚至同时出现了五位皇后并立的局面,这一荒唐之举打破了前赵皇帝刘聪“三后并立”的记录。此后,他长期深居后宫,不理朝政,将朝廷事务交给宦官处理。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大兴土木,对宫殿进行大肆装饰,挥霍无度。不仅如此,他还滥施刑罚,对于在上书中写错字的人,都会施以治罪。为了监视大臣们的言行,他经常派遣亲信暗中窥探,使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 在对待宗室方面,宇文赟的行为也极为残忍。宣政元年(578年)六月二十八日,他无端杀害了皇叔齐王宇文宪。大象元年(579年)五月,又勒令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离开长安,前往各自的封地。这些举措严重削弱了宗室的势力,使得北周朝廷内部失去了重要的支撑力量,统治根基开始动摇。 官员乐运对宇文赟的乱政行为实在看不下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抬着棺材来到朝堂,当面陈述宇文赟的八项过失。宇文赟得知后,勃然大怒,一度想要杀了乐运。幸好在内史元岩的极力劝告下,宇文赟才饶了乐运一命,甚至在事后还赏赐食物给乐运。但这一事件并没有让宇文赟有所警醒,他依然我行我素,继续着自己荒唐的统治。 宇文赟在位期间,还曾有迁都洛阳的想法,并为此付诸行动。大成元年(579年)春正月,他前往洛阳视察。二月,下诏修复旧都洛阳,声称要遵循不奢不俭的原则进行重建,同时下令停止其他一切工程,集中人力、物力专心营建洛阳宫。为了加快工程进度,他下令征发太行山以东诸州的士兵,将他们原本每年一个月的徭役增加到45日,每天参与劳动的工人多达四万人左右。在他的督促下,洛阳宫的建设一直持续到他驾崩。 大成元年(579年)二月十九日,宇文赟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他下诏将皇位传给长子宇文衍,并改年号为大象,自己则自称天元皇帝,杨丽华为天元皇后。他将自己的住处称为“天台”,所戴冕旒为二十四旒,车服旗鼓等规格都以二十四为单位。他发布的命令被称为“天制”“天诏”“天敕”,对臣下自称为“天”。他还规定大臣朝见他时,必须事先吃斋三天、净身一天,以显示他的至高无上。 同年十二月,宇文赟亲自前往洛阳视察洛阳宫的建设进度。为了赶时间,他甚至不坐轿子,亲自骑着驿马,日行三百里。文武侍卫数百人也只能骑马跟随其后。他还要求四个皇后一同随行,一旦有皇后落后,便会遭到他的严厉谴责。为了促进新都洛阳的繁荣,他下令将相州六府迁移到洛阳,称东京六府。同时,诏令将当年高欢迁都邺城时从洛阳运走的石经,全部运回洛阳。此外,他还颁布诏令:“凡是原来迁走的民户,都可以返回洛州;其他想要迁往洛阳的人,也听任其意愿。”这些措施在短期内确实使得洛阳呈现出一定的繁荣景象。 宇文赟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挑选美女,以充实自己的后宫。其中,大将军陈山提的第八女陈月仪和仪同元晟的第二女元乐尚最受他的宠爱。然而,由于他长期纵欲过度,又整天沉迷于嬉游之中,毫不节制,身体状况迅速恶化。 宇文赟对岳父随国公杨坚一直心存猜忌。他曾想赐死杨坚的女儿杨丽华,幸亏杨坚的妻子独孤伽罗苦苦哀求,杨丽华才幸免于难。还有一次,宇文赟召见杨坚,暗中观察他的脸色,只要发现有丝毫异常,就准备杀了他。杨坚察觉到了危险,神色自若,这才逃过一劫。此后,杨坚一直处于不安之中,他请宇文赟所亲信的内史上大夫郑译帮忙,说服宇文赟将自己外调。大象二年(580年)五月,宇文赟计划讨伐南陈,询问郑译的意见,郑译趁机推荐了杨坚,得到了宇文赟的批准。五月十八日,宇文赟任命杨坚为扬州总管,负责南征事宜。然而,杨坚突然患上足疾,未能马上出征。五月二十四日,宇文赟突然病危,他召见小御正刘昉、御正中大夫颜之仪,试图嘱托后事,但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刘昉、郑译等人趁机谋划请杨坚辅政,并伪造了相关的遗诏。就在这一天,宇文赟在天德殿病逝,年仅二十二岁,谥号宣皇帝。同年七月十二日,他被安葬于定陵,周静帝随即大赦天下,并下诏停止洛阳的建设工程。据史书记载,宇文赟所修建的洛阳宫,虽然最终未能完工,但其规模和奢华程度已经远超汉魏时期的宫殿。 大定元年(581年),左丞相杨坚废黜宇文阐,自立为帝,改国号为隋,北周宣告灭亡。宇文赟的种种昏庸行为,使得北周在他的统治下迅速走向衰落,为隋朝的建立创造了条件。 在政治方面,宇文赟即位后,依据《周礼》设立了四辅官,分别是大前疑宇文盛、大右弼尉迟迥、大左辅李穆、大后丞杨坚。但他在任内行事常常不遵循古制,对于官员的班品随意进行变革。在六府诸司中增设中大夫,在御正、内史中增设上大夫,而且很多制度往往“朝出夕改”,缺乏稳定性和连贯性,导致朝廷政务混乱不堪。 宣政元年(578年)八月,宇文赟派遣大使巡视各州,并制定了九条律令向各州郡宣示:第一,判决罪犯必须依据法律条文;第二,母族服丧期满者,可以再婚;第三,施行杖责处罚时,必须依照法令;第四,郡县境内出现盗贼却未能擒获的,应当上报;第五,对于孝子孝孙、义夫节妇,要在家乡进行表彰,有才能可任用的,应立即举荐;第六,凡是从前曾经效力,但名望地位不高,或者沉沦民间,有文武之才的人,应当进行访求,并将其姓名上报;第七,七品以上官员,已下令录用,八品以下官员以及品外之人,若想入仕,都听任参加预选,降两级授给官职;第八,州举荐高才博学者为秀才,郡举荐通经高行者为孝廉,上等州、上等郡每年举荐一人,下等州、下等郡每三年举荐一人;第九,年龄在七十以上者,依照规则授给官职,凡鳏寡穷困难以自理的人,应一律予以赈济。这九条律令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对地方治理和人才选拔的关注,但由于他自身统治的混乱,这些律令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 在军事方面,宣政元年(578年)闰六月,幽州人卢昌期、祖英伯等聚众占领范阳反叛,宇文赟诏令柱国、东平公宇文神举率兵讨伐,最终平定了叛乱。同年九月,汾州稽胡首领刘受逻干举兵反叛,宇文赟任命上柱国、越王宇文盛为行军元帅,率军成功讨平叛乱。十二月二十六日,宇文赟任命上柱国、河阳总管、滕王宇文逌为行军元帅,率军讨伐陈国,并赦免京师服劳役的罪犯,令他们全部参军。然而,这些军事行动并没有从根本上提升北周的军事实力,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国内的动荡。 在文化方面,周宣帝统治时期,恢复了周武帝所打击的佛道两教。这一举措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社会矛盾,促进了文化的多元发展,但也反映出他在政策上的随意性和缺乏长远规划。 在外交方面,大成元年(579年)二月,突厥佗钵可汗派使节前来求婚,北周宣帝选中堂妹(赵王宇文招之女),封为千金公主,预备下嫁。但由于突厥拒绝交出北齐流亡“皇帝”高绍义,婚事一度拖延。翌年二月,突厥再次遣使入贡,这才成功迎娶了千金公主。通过与突厥的联姻,北周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边境的和平与稳定。 宇文赟的种种行为,遭到了后世众多史学家的批判。王轨曾评价他“皇太子仁孝无闻,复多凉德,恐不了陛下家事”,准确地预见了他无法承担起治理国家的重任。杨坚认为“天元实无积德,视其相貌,寿亦不长。加以法令繁苛,耽恣声色,以吾观之,殆将不久。又复诸侯微弱,各令就国,曾无深根固本之计,羽翮既剪,何能及远哉”,深刻地指出了宇文赟统治的腐朽和北周王朝面临的危机。卢思道详细描述了宇文赟的种种恶行,如“耽酒好色,常居内寝。角抵逸游,不舍昼夜。分命使人,征求子女。积之后宫,以千万数,此石虎之淫风也。宠姬四人,并立为皇后。车服节文,与内主无别,此刘聪之乱政也……”,将他比作历史上的暴君石虎、刘聪。令狐德棻批评周武帝“识嗣子之非才,顾宗佑之至重。滞爱同于晋武,则哲异于宋宣。但欲威之以槚楚,期之于惩肃,义方之教,岂若是乎”,认为周武帝对宇文赟的教育方式不当,导致了后来的恶果。李延寿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魏征指出“天元性凶而强,威福在己。亡国之事,皆在其身”,直接点明宇文赟的昏暴是北周亡国的重要原因。虞世南将宇文赟比作国家将亡时出现的妖孽,认为他的行为诡谲奇怪。司马光评价他“天元昏暴滋甚,喜怒乖度”。爱新觉罗·弘历则批评宇文赟以天元自称,妄比上帝,狂悖亵慢,必然会招致天怒,加速自身的灭亡。这些评价都从不同角度揭示了宇文赟的昏庸无道以及他对北周王朝造成的严重破坏。 |